罗川沧桑古道——坞罗河
阎兴业
坞罗河,又名长罗川、罗川、罗水。《水经注》载:“罗水得名,以近鄩罗之居而名之。”清乾隆五十四年《巩县志》:“罗水,谓之长罗川,亦曰罗中也,盖(周大夫)盼之子鄩罗之宿居,故以得其名耳。”近代称“坞罗河”,是因坞罗水库而得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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坞罗河源于五指岭南麓寺里坪东面的分水岭(黄河、淮河水系分界)处,向西北流经涉村、夹津口、西村、芝田四镇,在北石、小訾殿间注入洛河。沿途有郭峪、牛鼻泉、涌泉、姜沟、凌沟(《水经注》称蒲池水)、罗汉泉(《水经注》称白马溪)、罗泉、天波河(《水经注》称白桐涧、九山溪)诸泉水以及婴梁山、凤凰山西坡山洪汇入,全长30.8公里,流域面积238平方公里。坞罗河建有中型水库,支流天坡河建有小型水库,得调洪、灌溉之利。
沿长罗川是巩县、登封之间的交通要道,古称罗口道,现有s235公路和焦桐高速直通南北。坞罗河过去水量较大,河谷宽阔而平缓,物产丰富,两岸人烟稠密,村庄田园成串连片,经济相当发达。人们常说“水往东流”,大多数河流都是如此,而坞罗河却独往西北流去,故俗称“四十五里倒淌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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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6000年前,长罗川就开始有人类繁衍生息。近代考古学家在长罗川的铁生沟、北营、坞罗等地发现多处裴李岗文化遗存,夹津口、坞罗、罗口、喂庄等地发现仰绍文化遗存,坞罗村南店及河西岸台地发现龙山文化遗存,另外还有二里头文化、商周文化遗存多处。铁生沟汉代冶铁遗址早已名扬中外。1991年《巩县志》载:“武帝元狩四年(公元前219年),开始实行盐铁专卖政策,巩县铁生沟建有规模较大的冶铁场地。”遗址占地2.1万平方米,分冶铁区、铸铁区、生活区、出渣区,另外还有采矿区。考古学家发掘出的大量炼铁炉、生产工具、生活用具等,证实这里是一处较大的冶铁遗址。发现的铁块中,最大的一块重达250公斤;发现的生产工具有铁镢、铁铲等,是石墨球化很好的古代铸铁。其球化率已达到现代球墨铸铁标准,从而把世界“球墨”铸铁史提前了2000年。
坞罗河两岸是革命老区,上庄村有豫西抗日独立支队司令部旧址和巩县抗日民主政府遗址,浅井村有豫西军政干校旧址,周围还有几处八路军烈士墓地。1944年冬,八路军豫西抗日先遣支队挺进巩义,建立了以涉村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,开展艰苦卓绝的抗日游击战争,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。抗战胜利后,皮徐支队南下,国民党保安团反扑,大肆捕杀八路军伤病员和农会干部,把涉村东大庙变成了“阎王殿”。这段历史,巩义人永远铭记。
长罗川是军事重地。夹津口罗水东、西有焦赞岭、孟良寨。明嘉靖《巩县志》载:“孟良寨在县东罗口保,守将孟良立。”寨顶有古代跑马场遗址。北宋靖康元年(1126年),孟良之孙孟迪和焦赞之孙焦文明在此设伏,配合宋陵守将杨天吉,放火为号,三面夹击,打得金兵大败溃逃。
坞罗水库大坝建在金牛山和婴梁山、凤凰山对峙的隘口,是罗水的出山口,因名罗口。《资治通鉴》载:“庚寅(公元617年)密、让将精兵七千,出阳城北方山,自罗口袭兴洛仓,破之。”方山,即今之浮戏山。隋末李密、翟让起义军从浮戏山出发,绕道长罗川,奇袭隋之四大储粮地之一兴洛仓,大获全胜。由此可以想见罗口地位的重要。
坞罗水库是巩义市境内唯一的一座中型水库,1958-1960年修建,控制流域面积108平方公里,大坝长450米,高37米,坝面顶宽17米,最大储水量2100万立方米。水库修有三条干渠,可灌溉6000余亩土地,是集防洪、抗旱、城镇供水、观光旅游为一体的综合性工程。自坞罗水库建成,长罗川下游基本变成了干河道。
坞罗河出罗口,进入芝田,成了一马平川。从罗口村至喂庄村,有一处巩县有史记载的第一处农民自发修筑的水利工程——罗川渠。民国26年《巩县志》记载:“罗川渠,在喂羊庄。同治十一年(1872年),村人阎文林、张丑等开凿,灌田二百余亩。”罗川渠以罗口村北为渠首,引水沿河岸由东向西,到喂庄东河口处,在河岸的悬崖上开凿400多米山洞,又在南古路沟架三米多宽石券拱型渡桥一座,将河水引到南坡底下,进行自流灌溉。罗川渠的主干渠约有一千五百米,解放前后几经修复,一直使用到上世纪六十年代。
芝田东有青龙山,南有金牛山,坞罗河从中流过,是赵匡胤看中的风水宝地,因而这一带成了北宋“七帝八陵”的集中分布区域。为修建、祭祀、卫护皇陵,最初在芝田设永安镇,并建有皇帝行宫。景德四年(1007),宋真宗析登封、偃师、巩县之地建永安县;宋徽宗政和三年(1113),永安县升格为永安军;金海陵王贞元元年(1153)又改永安军为芝田县。芝田作为县治驻地,历金到元,长达259年。宋、金时期,这儿出了两个状元:一个是宋真宗祥符八年状元蔡齐,另一个是金哀宗正大四年状元卢亚。至今,芝田人仍以“五里双状元”为荣,把蔡齐、卢亚作为奋发读书的榜样。
稍柴村南部到坞罗河谷地,有长约2公里的宋三彩瓷窑遗址。考古调查发现遗址暴露明显,残存的窑皮尚清晰可见,窑内存留有许多瓷片、窑具等遗物,说明这里当年曾是烟云缭绕的大型烧窑场。这个宋三彩瓷窑遗址,是继黄冶唐三彩窑遗址之后的又一重要发现。在中原地区,单独烧造三彩器,并有一定规模的窑址,尚不多见。据《元丰九域志》记载:河南府在宋神宗元丰年间(1078-1085),贡瓷200件,其中就有巩县窑的贡瓷。但迄今为止,在巩义发现的宋瓷窑遗址仅此一处。由此,我们可以断定,此处是专为宋陵烧造器物的官窑。
芝田镇南石村,有西晋潘安及其父潘芘的墓地。潘安,名潘岳(247—300),西晋著名文学家,字安仁,祖籍中牟,从其父起移居巩县。民间对他最熟悉的是美男子的身份,而其为政、为人也令人称道。“貌若潘安”“掷果盈车”“潘鬓沈腰”“连壁接茵”“潘河阳”“潘杨之好”“辞官奉母”都是有关潘岳的典故。潘岳因受“八王之乱”牵连被杀,夷三族,由其侄子潘尼将其父子二人安葬于南石村罗水边。
坞罗河,这条罗川古道,今又焕发新彩,沿河的西村、芝田、涉村、夹津口,都已变成了经济重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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